《汉书》卷四十九·爰盎晁错传第十九(5)

2024-07-19 13:13:37作者:饭克斯

诏策曰“直言极谏”,愚臣窃以五伯之臣明之。臣闻五伯不及其臣,故属之以国,任之以事。五伯之佐之为人臣也,察身而不敢诬,奉法令不容私,尽心力不敢矜,遭患难不避死,见贤不居其上,受禄不过其量,不以亡能居尊显之位。自行若此可谓方正之士矣。其立法也非以苦民伤众而为之机陷也,以之兴利除害,尊主安民而救暴乱也。其行赏也非虚取民财妄予人也,以劝天下之忠孝而明其功也。故功多者赏厚,功少者赏薄。如此敛民财以顾其功,而民不恨者,知与而安己也。其行罚也非以忿怒妄诛而从暴心也,以禁天下不忠不孝而害国者也。故罪大者罚重,罪小者罚轻。如此民虽伏罪至死而不怨者,知罪罚之至,自取之也。立法若此可谓平正之吏矣。法之逆者请而更之,不以伤民。主行之暴者逆而复之,不以伤国。救主之失补主之过,扬主之美,明主之功,使主内亡邪辟之行,外亡骞污之名。事君若此可谓直言极谏之士矣。此五伯之所以德匡天下,威正诸侯,功业甚美,名声章明。举天下之贤主,五伯与焉,此身不及其臣而使得直言极谏补其不逮之功也。今陛下人民之众,威武之重,德惠之厚,令行禁止之势,万万於五伯,而赐愚臣策曰“匡朕之不逮”,愚臣何足以识陛下之高明而奉承之。

诏策曰“吏之不平,政之不宣,民之不宁”,愚臣窃以秦事明之。臣闻秦始并天下之时,其主不及三王,而臣不及其佐,然功力不迟者,何也。地形便山川利,财用足,民利战。其所与并者六国,六国者,臣主皆不肖,谋不辑,民不用,故当此之时,秦最富强。夫国富强而邻国乱者,帝王之资也,故秦能兼六国,立为天子。当此之时三王之功不能进焉。及其末涂之衰也,任不肖而信谗贼。宫室过度耆欲亡极,民力罢尽,赋敛不节。矜奋自贤群臣恐谀,骄溢纵恣,不顾患祸。妄赏以随喜意,妄诛以快怒心,法令烦憯,刑罚暴酷,轻绝人命,身自射杀。天下寒心莫安其处。奸邪之吏乘其乱法,以成其威,狱官主断,生杀自恣。上下瓦解各自为制。秦始乱之时吏之所先侵者,贫人贱民也。至其中节所侵者富人吏家也。及其末涂所侵者宗室大臣也。是故亲疏皆危,外内咸怨,离散逋逃,人有走心。陈胜先倡天下大溃,绝祀亡世,为异姓福。此吏不平政不宣,民不宁之祸也。今陛下配天象地,覆露万民,绝秦之迹,除其乱法。躬亲本事废去淫末。除苛解娆宽大爱人。肉刑不用罪人亡帑。非谤不治铸钱者除。通关去塞不孽诸侯。宾礼长老爱恤少孤。罪人有期后宫出嫁。尊赐孝悌农民不租。明诏军师爱士大夫。求进方正废退奸邪。除去阴刑害民者诛。忧劳百姓列侯就都。亲耕节用视民不奢。所为天下兴利除害,变法易故,以安海内者,大功数十,皆上世之所难及,陛下行之,道纯德厚,元元之民幸矣。

诏策曰“永惟朕之不德”,愚臣不足以当之。

诏策曰“悉陈其志,毋有所隐”,愚臣窃以五帝之贤臣明之。臣闻五帝其臣莫能及,则自亲之。三王臣主俱贤,则共忧之。五伯不及其臣,则任使之。此所以神明不遗,而贤圣不废也,故各当其世而立功德焉。传曰“往者不可及,来者犹可待,能明其世者谓之天子”,此之谓也。窃闻战不胜者易其地,民贫穷者变其业。今以陛下神明德厚,资财不下五帝,临制天下,至今十有六年,民不益富,盗贼不衰,边竟未安,其所以然,意者陛下未之躬亲,而待群臣也。今执事之臣皆天下之选已,然莫能望陛下清光,譬之犹五帝之佐也。陛下不自躬亲,而待不望清光之臣,臣窃恐神明之遗也。日损一日岁亡一岁,日月益暮,盛德不及究於天下,以传万世,愚臣不自度量,窃为陛下惜之。昧死上狂惑草茅之愚,臣言唯陛下财择。}

时,贾谊已死,对策者百馀人,唯错为高第,繇是迁中大夫。错又言宜削诸侯事,及法令可更定者,书凡三十篇。孝文虽不尽听,然奇其材。当是时太子善错计策,爰盎诸大功臣多不好错。

景帝即位以错为内史。错数请间言事,辄听,幸倾九卿,法令多所更定。丞相申屠嘉心弗便,力未有以伤。内史府居太上庙堧中,门东出,不便,错乃穿门南出,凿庙堧垣。丞相大怒欲因此过为奏请诛错。错闻之即请间为上言之。丞相奏事因言错擅凿庙垣为门,请下廷尉诛。上曰“此非庙垣,乃堧中垣,不致於法”丞相谢。罢朝因怒谓长史曰“吾当先斩以闻,乃先请,固误”丞相遂发病死。错以此愈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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